2009年2月15日星期日

游神


每年,新山人過年都特別長,因為他們的新年要等遊神過后,才算是真正的過完年。 這說明了一年一度的古廟遊神,是全新山華社都十分鄭重看待的盛事。 眾神出遊,到底有什魅力?令數十萬計的人參與其盛,沉醉其中,且如痴如狂? 一年比一年多的人潮,說明它的魅力非比尋常,而新山人對它的激情也是百年不變!


民眾善信,不論男女皆手執大香,加入遊神行列,誠心祈求神明賜福求平安,這個超過百年的古廟遊神慶典,牽動了全新山人的心!
說也奇怪,柔佛古廟眾神出巡,是許多新山人一年一次,非參加不可的“新年告別儀式”,幾十年來,樂此不疲者大有其人,不少人更是從少時“遊”了一次之后,欲拔不能,“遊”了幾十年,年年如是,次次都興奮莫名,激動難捺。 今年37歲的曾嘉良,自懂事開始,就參加古廟遊神,在13歲那年,開始搶抬神轎,覺得搶抬轎是十分威風、有成就感的事。 “以前我們參與遊神,一定要搶抬神轎,還要把5座神轎都抬完,才覺得真正參與了遊神。”對遊神的美好回憶,促使他成年之后加入會館,為遊神出力。 目前,他是新山客家公會遊神籌委會副主席,協助新山客家公會籌備遊神事宜。 年輕人熱衷于遊神 實際上,新山有不少好像他這樣熱衷于遊神的年輕人,一些自小參與遊神者,不管身在外地、外國,每年元宵節一過,就非得回到新山不可。 就如他認識的一位學長,已在日本定居了19年,但年年飛回新山,風雨不改的,只為了要遊神,“他曾說過,若沒有參加遊神,就會有失落感。”為了填平失落感,不管山長水遠,都會趕回來尋找那一分鄉土激情的大有人在。 既是老新山,也是詩人的小曼,充滿感情的說,“遊神激起新山人的鄉土感情,若是對鄉土沒有激情,人們在走出去之后,就不會想著回來。” 所以,古廟遊神可稱得上是新山的滋味,且味道實在,老叟咸宜。 [size=+2]活動越辦越盛大

曾嘉良:許多新山人視一年一度的古廟遊神來得比華人新年更重要,不管身在何處,都會趕回來遊神。
從老新山對遊神留下的老回憶,可以一窺時代的變遷,它也是最忠實的時光記錄簿。 到了今天,不少老新山念念不忘兒時的遊神慶典之際,也身體力行的推動延續了百年的遊神活動,希望此項活動越來越盛大、越多越多人參與、成為世界重要的民俗文化之一,最好它發熱、發光,把此項獨有的文化綿延下去。 在新山長大的陳聲洲,每一年都大力推廣古廟遊神活動,廣邀海外學者、電視台前來參與遊神,他難忘遊神獨有的喜慶氛圍。 他說,記得小時候,過年要剪兩次頭髮,“過年前剪一次,遊神之前也要剪一次,所以過一次年,要剪兩次頭髮。” 在上一代女性還在纏腳的年代,遊神隊伍中還會出現三輪車隊,“多達幾十輛,都是那些纏了小腳的老人,不方便走路,他們的孩子僱用三輪車,載他們去看遊神。”另一名老新山還記得這一幕。 與現在鱗次櫛比、滿眼都是高樓大廈的新山市區不同,從前的市區大多是店屋為主,大多人在店屋樓上圍觀遊神慶典,不比現在,許多店屋不是拆了,就是陳舊不堪,原本住在這兒的華人也輾轉散居至新山各不同的角落了! 但,每年這個時候,不論男女老少、不分階層的,仍會自發性的回到老市區,為的只是那已經延續了百年不熄的遊神。 [size=+2]百年傳統只停一次
不少老新山人都說,與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遊神相比,今天的遊神規模大得多、聲勢也十分浩大。 以前的遊神隊伍只有三四百人,現在已壯大至數萬人;以前的觀眾只有數萬人,現在的觀眾已多達數十萬人了。 新山廣肇會館會長曾振強還記得,在那個古早年代,遊神少不了印度大兄,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二戰后還沒有電流的二代,由印度大兄用頭頂著大光燈作遊神照明。 “5幫出錢請印度大兄幫忙拿大光燈、抬神轎,什么人都可以參加,喝椰花酒的印度人,甚至乞丐都會出現。” 他說,當年把兩個牛奶箱疊起來,讓印度人頂在頭上再放上大光燈,就可以充為照明之途,直至有了電流之后,才換成手執電線。 話說當年的印度大兄不是叫三美,就是叫姆都,到底要如何付錢呢?當年的5幫領導人就想到好方法,要他們憑票拿錢,今天發票,明天憑票拿錢。 海南會館會長拿督張文強也認同說,當年的遊神活動簡單得多,出錢請人抬轎拿電線,但簡單歸簡單,遊神活動還是一年又一年的舉辦下去,只停過唯一的一次。 “1942年,日軍打到來時,才停過一次,因為所有的人都躲到鄉下去了。”連最風聲鶴唳的1969年,遊神活動仍然照跑,“不過我們把神轎放在羅厘上就當作眾神出巡了。” 新山客家公會財政陳奕錦也記得,他小時候在遊行隊伍中拿大旗,一天賺5令吉,讓他高興得不得了。 問遍老新山,沒有一個人知道遊神是在哪一年開始的,他們只知道,自有記憶以來,就有遊神的存在,而他們的童年回憶總是與遊神分不開的。 [size=+2]5位神明來歷

古廟供奉代表五幫群的5尊神明,依照百年不變的請神出廟次序排列:趙大元帥、華光大帝、感天大帝、洪仙大帝和元天上帝。
●古廟供奉5尊神明,代表主神的元天上帝(潮洲幫群),據說,元天上帝即玄天上帝,因為清朝康熙皇帝的名字為玄燁,所以才會把玄字,改為元。 玄天上帝原為北極星神格化,以前的人相信北極星是治天界的神,權力很大,如今民間也稱祂為上帝公、上帝爺或帝爺公,也叫做真武大帝,是道教主神之一。 屠宰業者大多供奉上帝爺,同時許多人相信祂對消弭火災,有特別專長。 ●洪仙大帝(福建幫群),是新馬才有的本土神明,中國沒有這個神的記載,部分學者認為,祂與以前的私會組織洪門有關,但可靠性不大。 祂也被稱為三腳白虎,相傳早期華人南來開拓時常常發生老虎傷人事件,拜了洪仙大帝之后,虎患才減少。 ●華光大帝(廣肇幫群),又名二郎神,有三只眼睛,神通廣大,能在天地風水火中穿行自如,搭棚業、陶瓷業、武師等行業都拜他為祖師爺。 ●感天大帝(客家幫群),即許真君,又稱慈濟真君或許真人,相傳他有以靈丹點瓦礫成金的本事,救了許多貧苦的老百姓。 ●趙大元帥(瓊幫群),又名玄壇爺,相傳祂是民俗小說封神演義中的趙公明,由于祂負責管招財、招寶、利市、納珍4位真神,所以又被稱財神爺,“五路財神”或是“五福神”指的就是這5位真神。 [size=+2]民間自發籌辦活動
今年85歲的洪鼎鎮(細),10歲起就參與遊神,小時記憶的遊神規模與現在數十萬人的規模差遠了。 他說,遊神的源起應該是慶豐收,“以前的人都希望來年能夠風調雨順、豐收年年。”他也是福建會館永久名譽會長。 追溯戰前的遊神,他記得那時的遊神隊伍皆雇人持著玻璃紙包著的竹制四方燈,內點蠟燭,四方燈上都寫有當年的土產,如胡椒、甘蜜、黃梨、樹膠等和五谷粗糧的名稱,應該是慶祝豐收的儀式。 新山中華公會理事會秘書葉汶鑫說,以前的遊神隊伍中還有標車、標旗,福幫和潮幫會派出俊男美女來拿標旗,標旗上吊著汽水、黃梨和一些農產品。 “以前的人在神轎經過時會放鞭炮,鞭炮一響,龍、獅就要不停舞,直至鞭炮響完,很花時間。” 現在抬神轎的印度大兄、大光燈、各種土產四方燈的情景已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盛大、莊嚴,全新山人都忘情投入的遊神嘉年華。 儘管遊神的形式、規模都變了,百年不變的卻是眾神出遊背后裝載的民族精神。 超過半個世紀來,遊神活動屬于民間自發性行動,不論是人力、財力,乃至經費的籌措,都是由華社自行承擔、自發分工。 由新山中華公會和柔佛古廟管委會負責遊神活動的策劃和協調工作,而5大幫群,即5大會館則出錢又出力,組成遊神隊伍、安排抬神轎、護轎組等等工作。 各會館之間超過百年來的合作,也代表了新山華社恪守著百年來不變的精神:協商和團結。



柔佛古廟,對柔佛人有不一樣的意義,它不僅是老百姓眼中祈安祝願的神廟,而是新山華人維護文化的一道城牆。 城牆外,昔日的“小汕頭”(潮洲人聚集之處)已變成今天的小印度,說明了隨著歲月的流轉,19世紀開埠時的籍貫聚落,已演變成今天散居在新山各角落的華人。 城牆內,5尊神明,守護著“五幫共和”的精神,也守護著文化的根,久而久之,已成為當地華社的精神堡壘。 而一年一度的古廟遊神,竟是超逾一百三十多年來的文化大熔爐,把早年南來華人的傳統文化和本土文化共冶一爐,催生了最具本土特色的華人文化!

柔佛古廟,可說牽動了柔州華社的心,見證了早年老祖宗南來的智慧和團結精神。 一年一度的古廟遊神,稱得上是新山年度盛事,也是百年來新山華人不間斷的信仰大遊行。 從早年的民間信仰,今天,這項新山人總動員參與的遊神活動,已超脫了世俗的眼光,化為一股堅定不移的精神,堅守從古至今,傳承了超過100年的民間文化。 若果說,古廟已化為新山人對文化的執著,那么,遊神,已經成為新山人的集體回憶了。 遊子趕回鄉參加遊神
許多老新山,一談起遊神,總是神采飛揚,眉飛色舞,本地著名文化工作者陳再藩就說,每名在新山長大的孩子,大多參加過遊神,甚至還在襁褓中,就被父母抱出外觀賞遊神了。 從孩提開始,直至少年、青年、中年,再到老年,遊神帶給新山人濃濃的鄉情、滿滿的回憶。 “每一年,在外地工作的新山人會趕回鄉參加遊神,那些趕不及回鄉的,或是在海外的,憶起遊神,都會掉眼淚,這是一份對故鄉說不出的鄉土感情。” 也是這份深植于心,濃得化不開的鄉情,促使他在過去數年來,都不遺余力的推動古廟遊神活動,以便把一年一度的遊神活動,打造成民俗文化,吸引更多海內外的遊客前來參與。 [size=+2]5尊神明跨幫群


說到古廟遊神,不得不談古廟,沒有古廟,哪來的遊神?所以說,兩者關係密不可分,同是新山人的驕傲,同是早年華人南來開埠的活印記。 大多數新山人對古廟的歷史耳熟能詳,雖然它的落成年份一直都無法確定,但后人根據各種文物,推斷出它的建成年份,以及背后的時代背景。 存在至少139年 一直以來,歷史學家是以廟中兩件最古老的史物:各別是書有同治庚午(公元1870年)的匾額和刻有同治乙亥年(公元1875年)銅鐘作依據,推論出古廟的存在至少有139年。 對新山各種典故歷史了如指掌的老新山吳華相信,古廟的歷史超過1870年,“有了廟之后,才會有人送匾額過來,所以廟的存在肯定比匾額來得早。” 吳老指出,他個人認為,古廟的成立可以追溯至1860年。“華人來此開埠之后,它已經存在,但規模可能與我們今天看到的古廟不一樣。” “五幫共和”精神 他指出,“新山在1855年開埠,以前的華人南來之后一定會建廟、成立會館(籍貫),雖然找不到證據,但我相信建廟是當年華人的最早行動。”飄洋過海來新山討活,早期華人移民最需要的是神明的庇佑、心靈的寄託。 與一般神廟最大分別在于,古廟供奉5尊神明,並分別交由5大籍貫祀奉,但這5尊神並非5大籍貫的原鄉神明,而是當年華人社會坐下來協商之后的決定,代表互助和團結,這也是所謂的“五幫共和”精神。 同一座廟簷下,祀奉不同籍貫的5尊神明,相信只是柔佛古廟獨有的“跨幫群”現象,這也突顯了早年不同藉貫之間的團結共存精神。 這也是所謂的古廟精神,等于凝聚了全新山華社的力量。 [size=+2]傳[size=+2]陳旭年承建古廟

古廟的承建者是誰?傳說中它是當年柔佛州著名港主陳旭年等先賢倡建的。 新馬華族會館史料研究者吳華的研究資料顯示,以19世紀柔佛州華裔領袖的出生年份來看,當年的義興公司領袖陳旭年最有可能是古廟的承建者。 他是以當年各華僑領袖的出生年份作為證據,“以財力和勢力來說,1827年出世的陳旭年,正值壯年,且事業又到了顛峰期,他既是僑長,又是大港主,建廟是順理成章的事。” 他說,若果沒有這樣顯赫的身分的話,要領導建廟工程並不容易,“這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。”從日期上來推斷,當年的陳旭年正值43歲盛年,建廟是綽綽有余的事。 他接著說,當年的寬柔舊校舍也落于此,陳旭年的住家也在附近,所以建廟是理所當然之事。 據吳老的筆記顯示,陳旭年出生于1827年,歿于1902年,而當年另一名領導人陳開順去世得較早,1870年已去世,建廟的可能性小,另外的華僑領袖,如黃亞福、卓亞文等不是年紀太大,就是大小,可能性也不高。 [size=+2]傳說添神祕色彩

柔佛古廟,被視為是當地華社維護文化的精神堡壘,不但見證新山華裔在開埠時流下的汗馬功勞,更成為人們的精神寄託、民間信仰。 百年古廟流傳下來的傳說自不少,特別是與柔佛皇室的淵源,更增添了幾份神祕色彩。 但,傳說歸傳說,它的真實性到底有多高,有待史料研究學者的驗證。 ●傳說古廟是由當年蘇丹阿布峇卡“以腳代手”來開幕 話說當年的陳旭年在古廟建好之后,便向好朋友柔佛州蘇丹阿布峇卡表示自己的新屋已建好,邀請殿下前往參觀並順便主持開門儀式,阿布峇卡到了古廟,一看是華人神廟,不由感到為難,因為他是回教徒,不能違反教義,但又不想拂好朋友之意,于是他不用手推開廟門,反而用腳輕輕的揣開廟門,也算是開了門。 至于民間,也有一些傳聞、說法。 ●向速報老爺報生死
上一代的新山潮洲人,若是家中有人不幸去世,或是新生兒誕生,一定要去古廟,向“速報老爺”報告。 誰是“速報老爺”?古廟進門正殿右手側有一尊左手持簿,右手執筆的“速報老爺”,正是傳說中城隍爺的祕書長,即古人口中的“主簿”,負責登記那些陽壽已盡的人的名字,然后向城隍爺報告。 與“速報老爺”兩對面的正是負責把靈魂拘提至城隍爺面前接受審訊的“鬼卒”,所以,值得探討的一點是:古廟是否城隍廟?還是說,以前的古廟兼具城隍廟的角色? ●向鬼卒行賄 以前古廟有一說法,那些撈偏門者最愛趁廟內無人之際,靜悄悄的來拜祭鬼卒,並把事先準備的鴉片膏塗抹在鬼卒的嘴巴上,意為賄賂鬼卒,好讓他們撈到風生水起。 所以早年古廟鬼卒的嘴巴都是烏黑的,偶爾還粘著包鴉片的塑料膜,成為古廟一大特色。 隨著時光飛逝,如今這項特色已不復見,但許多人還是相信,古廟內的鬼卒一度很受撈偏門者的歡迎。待續......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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